《楚牧自选诗10首》
《楚牧自选诗10首》◆《除夕》
在某个永恒时刻
有千万个无限约定与召唤
暖在心底，随着鞭炮声声
万家灯火与星光一起簌簌而下
未归的游子，遥望远方
看哪——
今夜，北方落满诚实的忧伤
我的手掌上，有一片睡醒的月光
是谁，带走午夜的沧桑
是谁，敲响远山的钟声
是谁，爬上苍老的脊梁
最终，我还是迎着你的泪光
播种希望
只是，你别轻易说出我的世界
让她，静静推开一段时光
在草原的路边，安心疗伤
◆《不止一次落泪》
为一个方向
我不止一次爬在窗口，迎着雪光
与茫茫黑夜里
随月色一起流浪，把忧郁的归愁
种在心灵盛开的地方
用一生的力量转过身去
我的目光，全部跌进彼岸的灯火
暗淡之前，看见你温柔的模样
依然紧紧吻住乡村的脸庞
一路铺着孤单
我看见风落在拐角
穿过一扇打开的门
向着南方的路向，卸下你裙角的山水
真的，我想成为你的一滴眼泪
跟着你，走完那最后一段时光
◆《你们继续谈论人生》
从记录蝴蝶的飞行轨迹开始回顾过去
当猴子以站立取代了爬行
还有什么不让时光摧枯拉朽
当飞蛾扑向火光，还有谁能阻止
距离诞生的悲情
现在，我带着一帮兄弟上山下乡
为一位牧民建造房子，你们
在篝火旁继续饮酒，谈论人生
◆《阿勒泰的真相》
我需要在草地上躺下来
与一片花相约回到童年，看我们的牧场
与那些因慈祥而悲悯的森林
一起重新成长。在白云袭来之前
告别眼前的毡房，拜访山后的冬窝子
隐藏一些心事
或许，阿勒泰的真相在于
湖泊可以蓝过天空
纯净可以让人无处躲藏
你打开一扇窗，为野生的草
提供长出的远方。蝴蝶出卖原野的地址
私藏你的颜色
许多丛林渐渐跟紧你
是想探究，你为何
与白云如此接近
我想，之所以有多种目光
注视花开，是因为睡醒的芳香
找到呼吸的出口
一片阳光再次跌落峡谷，我的青春
远不抵一粒尘埃沉重，我把自己
淹没在前世里，任伸延的嘶鸣
钻出泥土不见踪影。一场大雨入侵我的身体
一种伟大的生长，从根部开始
爬上山脉，被拉出很长
传递牧人的叮嘱。在远山的平原上
原野低过原始的地址，为苦行者
提供善良的天堂。那些雄鹰的翅膀
一直挂满领袖的光芒
◆伊犁一组
《无法说清一片野生的湖》
那坦荡的羞涩，面对茫茫苍穹
经时光轻轻一抹，落在凝眸上面的一滴泪
从圈养到野生，比长空还蓝
于牧人的长调里，从忧伤到淡然，一直在吹
吹的天高水长
远方是指尖的天堂，我看见伸过
草原的阳光，揭开冰雪的衣裳
输入蓝色的梦想
蓝的让白云心里发慌，匆匆丢下
青铜般的诗行，击穿草地内心的夕阳
月亮轻轻随风一荡
将你命名为草原的胸膛
《沉默不语》
我与泥土里隐藏的种子, 寻找被阳光冷落的胸脯
一种声嘶力竭的沉默，随风吹草动
无处不在
你向我尽情诉说西汉乌孙，元朝铁骑
我一个下午都沉默不语
只管打马回头，从一泻千里的澄净
寻隙过往的烟雨，任眼前的色彩
毫无保留地把灵魂交给原始的质朴，黏附
在蓝色的湖泊，苍劲有力
我托起被月光剥落的星子，与贝伦舞
一起自由的飞翔。一种久远的车辙
伴随古丽的歌声，掏空毡房储存的激动，为草原
安放一个平静的家园。转身之际
我用泪水，擦洗
体内过往的目光
◆《利比亚之殇》
舰船，从海岸线上撕开一道道裂口
卸下新的正义，猛烈的轰炸
冷兵器时代已结束。真理比一粒尘埃都轻
轻的失去颜色，他们携带人性
不断的撤退，退到祭台的后面
在沉默中沉落。在与生的对望中
生命的尊严，在道德的窗口
泣出带刺的花朵。魔鬼在舞台上精心演出
——独裁者当被独裁，毁灭者当被毁灭
一群底层的自由来不及开口，就被
时光降幂，悄无声息标榜在高处的脸孔
汹涌着戴上相同的面具
一群动物的尸体张开眼睛，偷窥类人猿的历史
伟大的文明，欢迎阴谋家，却掉入沉沦的漩涡
并且过于饥渴，一直往返于
莲花的背后，吞没冰冷之婴
谁能解读真相的传说——
忤逆，杀戮，与带走饮血的水分
还有那苟且的活着，侵略，衰竭
◆《一个人的村庄》
鸟儿在时间的过滤下
早出晚归
等待知音的到来
人却一个又一个离开
连风都溜走
有谁还眷恋村里的桂花
以你挂在眼角的幽怨为起点
我看见自己消瘦的声音滚落到田埂
静默，打坐
在黎明前翻身爬起
犁出庄稼的悲伤与哀痛
皱纹一寸一寸爬上来，偷走
槐树年轻的时光，我看见
白云波动的的低音，打湿了
村庄雄浑苍凉的目光
朝北的路上，一些明清的钱币
丢弃了自己的古老
却考究着村庄
如何地久天长
◆《壳，或者一具形体》
不想继续走路，那么躺下来
阳光在周围消失。他们为我
涂上红色的衣裳，一个又一个
都想躺进我窒息的胸膛。漆的体温
赶走了苍蝇，蜜蜂。我在泥土里自甘沉沦
我的另一种躯体，在吐鲁番的石窟
被风风干。舂臼，钵和弓箭朝我飞来
可爱的风水先生们，请选好子丑寅卯
带上他们的贺礼，从最漂亮的街道行走
我和他以最风光的方式，一起
钻进慷慨的黑洞。我在锣鼓面前
努力捍卫我的平静，里面睡着的人
却差点惊醒。你休要惨笑——
难道你能作古千年？我想起远方的悬崖
多年以后，请允许我睁开腐朽的眼
拜谒山前的林，是否依旧哭泣
◆《摆脱一些忧伤》
主啊，我以最虔诚的姿态
试着每天漱口，呛鼻。所有经历的一切
都尝试同她一起长久的生活，从来
不担心你沦为华丽的说教和严格的教义
我却羁绊于生活与信仰的纠结——
我活着是为了信仰，还是为了生活
小草都可以在岩石的夹缝中生长，彼此依靠
我与她难道只有解决了信仰问题，才能相濡以沫？
主啊，也许我注定让你绝望。宗教的神圣
与生活的贫穷没有任何关系，我卑微的只剩下思想
心里装满了纯净的蓝天，自由飞翔的鸟儿
还有农田里的庄稼，与没有战争的国家
在他们困惑的目光中，我带着自己的孩子
游走在田园村庄，试着摆脱这些忧伤
◆《借着远方一种方向》
当那截光线在室外忧郁时
我铺开流浪的纸张
任奴隶主义爬满字里行间
喘息着，躲在庵堂里静修
旗帜偏离了方向。画像前
伟大的舵手缄默无语
嘘，一顶毡帽落下来
打翻了弓在墙上的黑影
是自由之争啊。农田荒芜，只剩下
动物的尸骨。远方的青草开始发黄
我与一群赌徒笑着握手
终于有了原始的觉醒
试着在众人面前
将失解释为得。灯光灭了
请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开始土葬。我看见自己卑微的身
化作桑树绽开的褶纹
幻想四十年后进入第二场青春 只是，你别轻易说出我的世界
让她，静静推开一段时光
在草原的路边，安心疗伤
乡情悠悠，载满游子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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