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条小径如影随形》外五首
[i=s] 本帖最后由 红尘听雨 于 2012-1-14 19:30 编辑 [/i][table=98%][tr][td]
乡间小路是一条穿行在林间的青花蛇，
蛇头追击着我的脚跟，
在茂密的玉米地如影随形。
光滑、狭窄、逼仄，
像一把明亮的匕首，
直刺进青纱帐的胸膛。
宽阔修长的玉米叶子略有风吹草动，
便如同搅动了它们敏感的神经，
哗哗啦啦的高分贝喊疼。
野径少有人来，谁在敲打空寂
盘踞的野花——牵牛、野菊
狗尾草和车前子独守青灯
蛐蛐、蝉和螳螂围成一圈
在谈论这条僵硬、青涩的大虫
童年的愿望真小，
在垵边、在地角，
在望不到尽头的庄稼地，
随处开花。
小成一枚弯弯的镰刀，
和一朵开在天边的月芽，
伴着汗珠和露珠一道回家。
小成父亲一声浅浅的微笑，
霎时忘记了肩头上，
荆条筐和筐折咬噬的红肿。
[color=red]一条睡袋足以让秋天容身[/color]
这是空寂的平原
整整十五天，父亲
用铁锹一点点撩开大地的肌肤
缝制了一条长30米、深宽各1.5米的睡袋
温暖，宽敞，
足以使一亩地的秋天容身。
这是一个老农淳朴的心思，
秋天之前的萝卜价
跌落入泥，而春荒之后
父亲巴望菜价如大地回春
那些脆的果实，洁白、甜蜜
躺进父亲的期冀
父亲的视线越过漫长的冬季
仿佛看见价格的剪刀差
从每斤五分到每斤五毛
如九寨沟瀑布，炫目而华丽
[color=red]父亲把白藕样的萝卜拔出来[/color]
父亲埋下身去
在挖开的垄沟里不停地寻觅
我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
粗重而有力
终于，他的双手从一群冻土中
拨弄出一个绿色岛屿
盘踞在地下酣睡的子女
父亲轻轻把它们摇撼，唤醒，拔离
光洁的萝卜上沾满了新泥
光滑、白净，如美人出浴。
我去掉萝卜上粘结的泥土
把它们一一码进车厢
父亲谙熟自己埋下的果实
因而在土中不停地寻觅
我看见父亲把白藕样的萝卜
一点点从土里拨出来
就像那年奶奶去世后和爷爷合葬
在潮湿的墓穴里
父亲捡拾爷爷的骨骸
那样小心翼翼
我能听见那果实断裂的声音
我能听见那果实断裂的声音
清脆，果决，带有磁性
心疼的父亲一阵阵皱眉
这坚硬的铁、闪亮的钢
以温柔的弧形挤入，
挤进一片冻土潮湿的内部
泥土新鲜，闪耀芳香的气息
握紧一把泥土就能握出花香，
把握地火奔流不息的脉
这碎裂的果实有着纯白的质地
仿佛大地打坐修行得到正果
微辣，甘冽，爽口，通气
铁，虽然尽量温柔
但它还是断裂了，露出洁白的截面
面庞上染上了新泥
我还是小心的将父亲手中的果实
一块块捡起，擦亮，不久之后，
我将把它们搬迁到我的新居
泥土，身怀大爱，宽厚无比
我的手上沾满了泥土
包括我的鞋子和裤脚
这些泥土如此尊贵
清新纯洁是种子的嫁衣
这些黄土，
覆盖在平原上的粮仓
不管表面曾经多么芜杂
丰收或者撂荒
在夏季，是玩疯的浪子
在秋天，是失意的赌徒
但经过霜雪的剪裁，
就变得这般仁爱而慈悲
用铁锹轻轻铲去地表的草根
用锛斧凿开冬天坚硬的盔甲
渐渐露出来的，
是五谷奔腾不息的血脉。
站在冬之边缘，
守望麦浪滚滚，或者蒹葭苍苍。
泥土，身怀大爱，宽厚无比，
不要说泥土染脏了你的裤脚，
而应说泥土漂净了你的灵魂。
[color=red]唤归的乡土[/color]
小时候，故乡是一块磁石
我是漂荡在河底细沙中细小的铁
母亲的目光一晃
便将我小小的身子吸走了
现在，风霜染头
我却在故乡成了匆匆归客
只能作短暂停留
就得匆匆出走
故乡的土地在我眼里
那样醇厚，似乎每一寸土地
都像海龟一样做过我人生的渡舟
麦苗真的像儿时的麦苗
羊肠小路、秃兀白杨、河边细柳
每一样都像风景，令人端详不够
回乡的次数虽然不多，却是因
老父亲辛劳耕作在田头
假如有一天双泪交流，老父亲永远远走
再也唤不回他辛劳淳朴的身影
那时候，再走进故乡的坎坎沟沟
再走进故乡的条条阡陌
肯定不能够
不是老乡不让我亲近他们的田间地头
而是我的视线中分明看见，故乡的门，
已经渐渐地关闭了。
乡音、鸟鸣、花香、麦浪
纷纷跟我这个背离的游子
说分手。
对于故乡的深情、大爱
一个背弃故乡、背弃祖辈村庄的人
面对来路上那些亲切的问候、久违的招手
我的心又该多么深深愧疚
邮编072250
地址：河北省顺平县委组织部
马汉宁
[/td][/tr][/table] 韵味。浓浓的生活气息。 生活气息浓厚的一组，欣赏。 优美的诗歌，饱蘸浓浓的乡土气息。 意象丰盈，文字朴实，感情真挚。 感谢各位版主点评，提前拜年了。 组诗质朴，生活气息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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